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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间,与他有所牵涉的田主尽皆自戕,以死谢罪,生前留下悔过书,承认假借二皇子之名,利用佛寺购地挂名。
因其从未出面,亦无任何文书指向他,众人心知肚明的事,偏是难以言说。
二皇子当众痛哭流涕,悔过治下不严,“父皇,儿臣平日太纵着这帮奴才了,竟被欺瞒至此,儿臣有错,日后定当严加管束,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改过的机会。”
堂上一片静默,只闻二皇子抽泣之声。
忽有一人仰面大笑,众人望去,赫然是那身形瘦削的王中丞。
“可笑,可笑至极!二殿下不知挂名一事,难道还不知府中历年进项?殿下若襟怀坦荡,敢将府中账册交出,由户部核查么?”
王中丞冷哼一声,又道,“便是不查账本,抑或殿下心思缜密,已将账目调过,殿下府上美婢娇妾,吃穿用度无一不奢,只靠食邑难道足以让殿下如此挥霍无度?”
二皇子当即伏地大哭,“父皇,此人包藏祸心,污蔑儿臣,儿臣冤枉,委实冤枉!”
皇帝仍旧一副阴沉之色,目中如蓄风暴,过片刻,方才缓声道:“此事到此为止。”
是夜,皇帝下诏没收挂名田产,以欺君之罪斩杀所有涉事僧人,县衙小吏如负失察之责,即应撤职。
诏书由谢治尘等一众翰林学士草拟,未听取中书门下宰执之见,便宣付施行。
冯相等人以为不合章法,却未就此提出反对。
二皇子则因治下不严被罚禁足,闭门思过,一场祸事就此消弭。
青罗得知后怔愣许久,她原意是想借此逼二哥他们自露破绽,却不想又是一场血雨腥风。
那些僧人未必都肯与二哥等人狼狈为奸,便是自愿为之,僧人与挂名田主俱都因此丧命,二哥却只禁足,何其不公?
父皇倒成了最大的赢家,既铲除了僧人,又得了好些田产充入府库。
“三皇子与其余朝臣,大约会仿效其行,陛下亦乐见其成,”谢治尘隔着屏风,看她一眼,“此事非公主之过,公主不必自责。”
青罗望着帐顶,黯然道:“太子一案,父皇没说什么?”
秋夜渐凉,孤灯一盏,照残影。
谢治尘靠着引枕,低头翻阅卷宗,闻言道:“大理寺已在逐一核查投案婢女交待的线索。”
青罗翻身对着屏风,问:“这婢女会是二哥的同谋么?二哥怎会亲自写信?”
“圣上想必亦有此疑虑,”谢治尘的手指在其中一页卷宗停住,沉吟道:“二殿下的反应,倒不似作伪。”
青罗道:“她选在此时投案,不知可与二哥他们有关,若说因太子仁厚,倒也不无可能。”
谢治尘并未答言。
青罗隐隐发觉,他对太子似乎有些成见。
谢治尘忽道:“公主睡了么?”
青罗睁着眼,见他坐在榻沿,应了一声。
谢治尘手执烛台,拿了卷宗,绕过屏风,朝她走过来。
青罗忙坐起身,撩开床帐,用帐钩勾好。
谢治尘将脚踏旁的一盏宫灯点亮,顺手将烛台搁在春凳上。
青罗坐于床头,两只白嫩的裸足摸索着踩进绣鞋。
谢治尘在床尾坐下,将手中卷宗递给她,道:“公主且看看这一页可有不妥之处。”
青罗就着灯焰,低头逐字细读,这是当时禁军自太子府搜出密信的呈报。
她觉得有些不对,凝神想了片刻,一时又无头绪,转头望着谢治尘。
谢治尘也正看着她,不知想什么,心思仿佛已不在此。
青罗笑笑,“大人?”
谢治尘回过神,僵硬地别开目光,低声道:“公主前次不是觉得太子留着密信,不合常理么。”
青罗点头,“嗯。”
谢治尘又道:“太子身居储位多年,一向谨小慎微,禁军围府后,不会想不到搜查清理,书房又是他长待之处,禁军能搜出的密信,他这个主人岂会不知?”
青罗接口道:“不错,既能搜出太子与裴国公的密信,婢女与二皇子往来的书信为何又未能搜出?”
“若婢女投案,并非因太子仁厚,”谢治尘掩唇咳嗽两声,继续道,“而是与城中流言有关,太子府围得犹如铁桶,背后之人如何与这婢女传递消息?”
青罗随手取了春凳上的披风给他披了,问:“大人怀疑,是禁军当中有此人内应?”
谢治尘点点头。
青罗眸光一亮,“只要查到是何人搜出密信,此事便有眉目了。”
翌日,谢治尘入宫请示皇帝。
青罗则派薛虎暗中打探那婢女来历。
原来那婢女乃新丰县人士,父亲原是读书人,早年亡故,家中尚有母亲、幼弟,靠其在太子府当差的俸禄勉强度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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