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赎人
第122章
赎人
泃水之侧，隆隆的马蹄声响起。
顷刻间，岸侧尽是人影绰绰，漠北的旗帜飘动，抵近了浮桥边上。
密密的盾牌上前，堵住了浮桥出口，盾牌之后，则是长矛林立，唯恐对岸的人马杀了过来。
“参见王后。”
有如临大敌的渠帅正满脸惊色，此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马蹄声，便叉手行礼。
述里朵美目虚掩，隔着几里的距离，能看见对岸亦是人影密集，在夕阳下到处都有披着铁甲的影子，山坡间，骑着马的一个个军将正隔河眺望这边，不时抬手指划，似在讨论哪一处的防御最为薄弱。
而山坡之下，一捆捆的箭矢、军械等等就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搬下大车，好似全然不怕漠北军就如此冲杀过去。
好在，那王后真如萧砚所说，是個谨慎的人。
那骑卒大喘气的落地，掀开了由长布包裹的一个长杆器物。
姬如雪长舒一口气，稳住心神。
姬如雪却是颇显客气，在马背上向着王彦章稍稍欠身：“我并不通战阵之事，对于兵家要点更是一窍不通，王将军是军使钦点的领军之人，一应安排该如何就如何。我随军而来，不过只是替他盯住对岸而已，这些军事，王将军自己做主就可，不必询问我的意见。”
大贺枫显露出来的眼睛里，瞬间闪过慌乱。他可是见识过对岸的虎狼之师，岂敢渡河，这会便干笑了一声：“不过既是王后吩咐，仆便是拼着损耗阳寿，也要卜上一卦。”
王彦章放心过后，旋即而去，开始挥令大军扎营。且他也不需要给姬如雪安排护卫，盖因后者身侧，早有萧砚安排的几名不良人随行保护。
那骑卒战战兢兢，全然不敢看述里朵脸上的寒霜。
“那女使有何吩咐，大可遣人来告知我就可！”
渠帅听罢大喜，当即令人将这一消息传至各军，所有漠北军在士气振奋之余，竟有些不舍得焚毁浮桥了。
不过马上，一道马蹄声急促在外响起。
天色已晚，他们匆匆而来，甚而没有充足时间扎营，何况是冲击对岸？
王彦章骑马登上山坡，眺望着那一抹火势，咧嘴看向一旁男儿装扮的姬如雪，大笑道：“军使真是通晓那王后心思，而今不过披甲装装样子，她竟就真的烧掉了浮桥。若无女使来告诉我，我还有些发愁该如何有机会扎营嘞。”
“末将无能，派过去的斥候，皆被对方的游骑驱赶了回来。”那渠帅咬着牙道：“这批南人的装备实在过于优良，儿郎们的骑弓完全穿不透对方的铁甲，真是憋屈。”
述里朵沉默了下，而后抬目回扫，能看见自己的大军中，甲胄似像没有，纵使是皮甲，也仅能先保证需要冲阵的轻骑以及最前沿的步卒，少许的铁甲，也只能装备给最精锐的一小部分人马，哪里需要支援哪里。
但述里朵厉声一叱，就将他吓得不敢再言，畏缩的避开，不再挡路。
那个年轻统帅，真有如此手腕？能够一战而打败草原上百年不出的天之骄子？
述里朵拧眉而起，心情有些沉重。
“！”
泃水宽约十来丈，水势又急，若是没有浮桥，不是随便就能泅过来的。对面只要不傻，决计不敢就此强行渡河，那样只会是大败。
事实上，漠北军虽忧惧他们渡河，王彦章何尝不害怕漠北军渡河冲杀？
他虽说大半辈子都没机会升迁，但眼力劲其实也不差，早就看清眼前这少女与萧砚的关系不简单，加之这女子还是萧砚特意塞进来的，他唯恐其是萧砚的眼睛，派来盯他的。故这一路对姬如雪可谓是客气至极，大小事都要询问一遍，以彰显自己的重视。
“滚开。”
“王后，此处实在过于危险。末将忧心这些南人不久就会发动攻势，您万金之躯，还请快快退回大营……”
述里朵冷笑一声，也懒得点破其的小心思，折身俯视过去。
大贺枫的瞳孔也是一缩，似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结果，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的了，山蛮杖轻动，那一串念珠就落于手中，而后不住的低声念起咒语。
王彦章并不知漠北大萨满是何许人物，遂也没放在心上，只是道：“女使，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？”
但好在，这小姑娘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子，不像京城里的某些蠢货，稍有些许权势地位，真就分不清大小王了。
述里朵眉目大惊，继而想也不想，大步就欲朝外。
王彦章愣了一愣。
不过还未等他念完，那片龟甲，就忽地尽数裂开。
“既如此，你便渡河东去一趟。”
她抬眸，望着对岸的重重火把。
须臾，一道佝偻背脊的灰发老者躬身入内，他身形枯槁，半张脸都被厚厚的麻布掩住，稍显神秘。但他整个人的气质，却是阴毒晦暗，虽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，但浑身偏有一股毒蛇般的冷意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。
述里朵轻蹙着眉，却是不断流转视线，似在寻找某道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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