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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乘火车到了峨眉山市的时候,已经是当天的下午,于是决定先找地方住下来,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那位传说中的“世外高人”陆大师。
第二天上午,陈暮寒和夏轩打车到了通讯地址上所说的那个的镜泊街,刚一下车才发现,居然已经到了峨眉山的山脚下,而这镜泊街地处旅游胜地,附近有景区有高校,游客学生来来往往,十分热闹。
陈暮寒觉得不可思议,道:“这位世外高人,居然住在旅游景点?”
“不懂了吧,”夏轩白眼道:“这就是所谓的‘大隐隐于市’,隐士修行的最高境界。”她一边走一边找:“镜泊南路xx号——”
“你好同学,”夏轩叫住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问路:“你知道镜泊南路xx号在哪儿吗?”
男生“啧”了一声,道:“我是在这儿上学的,对周围也不熟,你朝那个方向走,到农贸市场那边找找看——”
“谢谢同学哈!”夏轩道过谢,一路往南,果然看到前面有个农贸市场,买菜的一看就都是当地人,夏轩问一个买青菜的大婶道:“阿姨您好,您知道镜泊南路xx号在哪儿吗?”
买菜的大婶上下打量了夏轩几眼,道:“你找谁?”
“我找一位姓陆的隐士高人,”夏轩道:“人称‘赛神仙’的。”
大婶想了想,道:“高人我不知道,姓陆的道士倒是有一个;不过也没听人叫过他什么‘赛神仙’,这儿的街坊邻居都叫他‘陆瞎子’。”
——陆瞎子?
夏轩汗了一下,怀疑大婶口中的这位姓陆的道士,和微信群里的陆大师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?
“那麻烦您能不能告诉我,陆大师他住哪儿吗?”夏轩问。
“喏,就那儿,”大婶指着一个破旧的小巷子,道:“往里走到头,再往左拐就看见了——”
这一带都是老旧的平房,两人按照大婶所说的方向,穿过一条铺着青石板路的巷子,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个“xx号”。
抬头看着门牌号码,夏轩道:“没错,通讯地址上的地方就是这里了,但是——”此时锈迹斑斑的黑铁门上面上着锁,房屋的主人显然不在家。
“怎么办,人现在不在?”夏轩有些失望地道。
陈暮寒道:“也许就像你说的,这位陆大师四海为家,说不定又外出到哪儿云游去了……”
“你找谁?”
忽然一个老太太从旁边的一个门里,探出头来颤颤巍巍地问。
夏轩吓了一跳,反应过来赶紧凑过去,道:“老奶奶您好,我是来拜访住在这里的陆大师的,您知道他出门到哪儿去了吗?”
老太太并不回答,她伸长脖子朝夏轩背后张望了一下,道:“就你一个人吗?”
夏轩用力点头道:“对,就我自己。”
老太太摇了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怪了,明明我在院子里,听见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——”
“您老一定是听错了,我这个人有个毛病,就是没事儿喜欢自己跟自己说话,”夏轩赶紧打岔道:“您知道隔壁陆大师他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吗?”
老太太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什么陆大师,那个陆瞎子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假道士,小姑娘你不会也是被他给忽悠来的吧——”
——也被、忽悠、来的?
只是听到这短短几个词,夏轩内心已经受到了一连串沉重的打击。
勉强咽下一口唾沫,夏轩试探着问道:“老奶奶,您是说,经常会有人来上门拜访陆大师?”
“哪儿是来拜访的?”老太太嫌弃地道:“都是上门来找他算账的,骗了人家的钱就跑路,经常有找他的人堵上门,他就在外面躲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敢回来!”
老太太摇着头往自家门里走,已经处于半石化状态的夏轩一看,连忙追上去,不死心地问道:“老奶奶,那陆大师他今天会回来吗?”
老太太怜悯地看了她一眼,叹气道:“去景区那片儿找找看吧,那老瞎子一早就去山脚下摆摊儿算命去了——”
半晌——
“你打算怎么办,”陈暮寒问:“还要继续找下去?”
“三百块钱的‘安神符’不包邮、一百块钱的火车票、三十块钱的打车费、一百二十块钱的住宿费、十五块钱的饭费……”夏轩碎碎念着,忽然抬起头来,眼神坚定地道:
“找!当然要继续找!”
“真的勇士,不怕直面惨淡的人生,”夏轩道:“我相信,陆大师一定是一位披褐怀玉、身怀异术却不被世人所理解的世外高人!”
由夏轩领路,陈暮寒摇着头,两人徒步沿着镜泊街一路向北,再转入峨洪路,远远就看到峨眉山景区的山门了。
此时正值旅游旺季,景区周边游人如织,一眼望去,到处都是卖小吃的、出售旅游纪念品的摊位。
夏轩在熙攘的人流中左右张望着,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算命的小摊,吸引了不少过路的游客。
“小灵鸟儿嘴又尖,你的家乡在青城山,喜三喜,笑三笑,阴阳八字你全知道。灵鸟算卦,灵鸟算卦喽,只需10块钱,灵鸟就能算出足下的生日、姓氏、婚姻、财运和一生运势——”
一个道士打扮的人,脸上挂着副盲人墨镜,坐在卦摊边吆喝,身旁的笼子里还放着一只黑羽八哥,两张标有“灵鸟叼卦”字样的防水纸铺在地上,纸上以方格为单位,一张上面印满了日期,另一张则写满了姓氏。
见夏轩远远地站住,陈暮寒朝前面望了望看,道:“你不会是认为,那个戴眼镜的道士,就是陆大师本人吧?”他啧啧称奇道:“在佛教名山、菩萨道场,堂而皇之地穿着道袍摆摊算命,这是太上老君要和如来佛祖叫板吗?”
“你懂什么——”
看到这个场景,夏轩也有些发懵,但还是心存侥幸地道:“不想当方丈的神父,不是好道长!这说明陆大师他慈悲为怀,不忍一人解脱,还时时刻刻想着走遍名山大川,一生以普度天下芸芸众生为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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