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上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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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，n市近郊区。

天色渐暗，寒冬将整座充满现代感的城市笼罩在一层灰雾般的阴影中，肆虐的冷风当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细小冰雹，行走的路人纷纷裹紧了身上的大衣，目不斜视匆匆擦肩而过。

顺着笔直的街道一路走到头，就能看见一条横穿出来的公路和这条街道以垂直的角度抵在一处，城市的这片区域被公路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：一边是略显杂乱老旧的市区，另一侧则是精美宁谧的别墅区。

不过这条街并未就此停下延伸的步伐，在遇到公路之后，它降低了自身的高度，顺着公路下方挖洞蜿蜒前进，形成了一条逼仄幽深的隧道。

隧道的外围坑坑洼洼，竖立着几根阻挡汽车前行的铁柱，铁柱上油漆斑驳，几个脏兮兮的街头汉靠坐在隧道的外侧，吃着好心人施舍给他们的面包。

梁小妙就坐在隧道口，用她化了浓重烟熏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幕，手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怀里那把吉他的琴弦里，似乎想把琴弦生生抠断。

坐在她身侧的年轻男子和她一样化着朋克风的妆容，高挺的鼻梁和刀削的侧脸让他显得异常英俊，他低头扫了一眼梁小妙的手指，取出嘴里的烟递到她眼前。

梁小妙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，很自然地咬过他的烟，深深地吸了一口，朝空中吐出一口烟雾。

男子看着隧道里忽明忽暗不断闪烁的顶灯，语气淡漠说道：“预报说这周可能有大雪。”

“恩。”

梁小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，将烟夹在手指之间。

男子沉默了两秒后又说：“那你要不要来我家，到时外面会很冷。”

梁小妙咧嘴笑了一下，干巴巴说：“然后呢，房租我怎么付你？跟你睡？可我都睡腻你了啊。”

男子微微蹙了下眉，刚想说话，隧道口就走进了一高一低两个身影，稍低的身影快步朝小妙跑来，用英文大喊她的名字：“kitty！”

小妙把烟塞回身旁的男子嘴里，站起来拍拍手问两人，“都买了些什么？”

矮个子的身影是个白人姑娘，为了走朋克风把头发剪得很短并染成了黑色，涂成棕黑色嘴唇上还有唇环，看上去就像是另类的吸血鬼；她身后的高个子俊秀男生也是白人，头发棕黄色，即使是浓重的黑色眼影也遮挡不住他脸上的疲惫。

“圣诞快到了，超市里人好多，只抢到几块特价烤鸡胸，还有马上过期的面包。”

姑娘耸肩说着，将纸袋里的食物摊在地上铺的毯子上。

“挺好的。”

小妙拿起一块最大的鸡胸夹到面包里塞到姑娘手里，又依次分配了其他几块鸡胸给两个男人，最后给自己留了最小的那块。

“这是剩下的钱。”

白人姑娘将几张皱巴巴的钱币还给小妙，小妙随手将它们扔进旁边敞开的皮包里。

棕发白人男子朝包里瞅了一眼，哀怨地说：“我和玛琪走了之后没人经过吗？”

小妙说：“有啊，只是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听我唱歌，就更不可能给钱啦。”

棕发男子肩膀垂了下来，“越来越冷了，每天赚的钱也越来越少，这样下午我们不是饿死就是冻死。”

玛琪踢了他一脚，怒道：“嘿，派恩，我们两个姑娘都还没抱怨呢，你有点男子汉气概行不行！要真的受不了了，就滚回家求你爸妈去啊！”

派恩畏惧地缩了缩肩膀，大口啃鸡胸不敢再说话了。

小妙朝后靠在刚刚递给她烟的男人怀里，心不在焉地吃着鸡胸肉，玛琪有些担忧地看着她，轻声问：“kitty你没事吧，这两天我看你情绪好低落。”

小妙把长腿搭在她的身上，懒洋洋说：“没事啦，别担心我。”

玛琪空出一只手给她按摩小腿，抬眼去看小妙身后的冷峻男人，问道：“异，她真的不要紧吗？”

安异抽完最后一口烟，微微点头道：“没事。”

然后他将手里的鸡胸肉递给小妙，“这个你吃吧。”

小妙也不婉拒，张大嘴发出“啊”的声音，安异冷漠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浅淡笑意，将鸡胸肉撕成一块一块喂到她嘴里。

他会像逗猫似的，故意把鸡肉举高一点，小妙不得不抬头去咬，安异就会在她抬头的瞬间把鸡肉挪开，次数多了之后小妙终于怒了，一口咬住安异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。

“嘶……”安异挪开手，想去揉揉她黑色的长发，小妙却趁机再度咬住他的手掌。

两人正闹一团的时候，玛琪忽然拍了拍小妙的腿，激动道：“kitty，别玩了！十点钟方向，快看快看！”

小妙撑着安异的大腿坐起身，看见隧道口的铁柱外面停了一辆黑色超跑。

派恩吹了一声口哨，“是柯尼塞格吧？靠，这车真酷。”

小妙正想着又是哪个刚来不懂行情的外地暴发户，把车开到这个犄角旮旯里来了，就看见车上走下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帅气男人。

他一身黑色西装，后背从宽阔的肩膀到劲瘦的腰肢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倒三角，紧实的臀/部和笔直的大腿被裹在黑色西装裤里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，迷人又性/感。

或者用梁小妙的想法来说就是：欠、调、教。

当男人转过身时，四人才看清这人长着一张亚洲面孔，是那种温文儒雅却不失阳刚的男人长相，仿佛包容百物又气势辉煌的大川，和安异那种有攻击性的冰冷帅气截然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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