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无处不在的深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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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个过于突兀的消息，莉莉丝和雅兰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，她们就像沉浸在凝固的冰块之中，静止在了原地。

莉莉丝在思索半天理清其中关系之后，才渐渐回过神来，将眼眸移向脸颊上巴掌印仍未完全消散的希斯娅，空洞的眼神显得相当迷茫。

作为一名魔女，莉莉丝脑子中从来没有所谓的家庭观念，毕竟魔女的诞生并不依靠肉体上的繁殖。所以她所有关于家庭角色的认知，都是从一代又一代的老师传授中得来。

就比如“姐姐”会照顾“妹妹”，“妹妹”会帮助“姐姐”，“妈妈和爸爸”会疼惜“孩子”。这种直率的认知是莉莉丝对于人类世界关系构成的基本逻辑，所以她从来不会觉得有任何人类能超脱这一范畴。

但是今天，她那从魔女院中构建出的世界观，隐隐约约有些崩毁。

这位魔女第一次在弟子面前表现出相当无知的一面，她上下嘴唇相互触碰几下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说出她心中存在的问题。

最后莉莉丝挠着鬓角琢磨了半天，只能勉强憋出来简单的四个字。

“你在骗我？”

“没有骗人，是奥戈楚老爷把我从孤儿院里领回来。但只不过老爷他应该从来没把我当成养女，只是当成奴工对待了吧……”剔透的泪珠在眼角中隐约浮现，可她最终还是将其强忍下去。

旁边站着的雅兰垂眸看向希斯娅手腕处的伤疤，她长叹一声，嘴中不甘地嘟囔几句咒骂的话语，似乎是在谴责那人面兽心的奥戈楚。

“那些富人们总喜欢打着为自己寻找继承人的名号，去孤儿院里挑那些免费奴隶。真是群狗东西！算了，我们先回去吧师傅，今天应该不适合拍视频。”为了照顾希斯娅的情绪，雅兰并不愿意在这地方继续多待片刻。

然而莉莉丝像是死机的电脑一般，嘴中仍在低声喃喃着些雅兰听不太清楚的话。

看到师傅这痴呆的样子，雅兰知道这个家必须由自己来扛起重任。她牵着希斯娅的手，然后希斯娅又牵着莉莉丝的手，她们三人像是出门觅食的鼩鼱，一连串地往工坊的方向赶去。

走着走着，雅兰感觉到自己手掌内的东西正不断升温。她略感不安地回头看去，只发现原本看起来还相当健康的希斯娅，此刻满面通红，眼眸中难掩疲惫，惨弱的虚汗从她额头渗出。

“师傅，希斯娅好像情况不太对!”雅兰察觉到她的病态样子，神经紧绷地朝莉莉丝呼喊。

听到雅兰焦急难耐的声音，莉莉丝丝才如梦惊醒般抬起头，搞不清楚情况地问到:

“什么情况？为什么希斯娅的手会这么热？人类难不成还会通过某种方式来提升自己的身体温度!？”莉莉丝的脑袋已经乱成麻絮，连正常思考的能力也短暂丧失。

雅兰此刻觉得，不仅仅是希斯娅，就连师傅的状态好像也变得十分奇怪。

她没时间再继续和莉莉丝耐心解释，这位年仅十六岁的魔法师将希斯娅用双臂环抱起来，以公主抱的姿态把希斯娅往最近的诊所送去。

莉莉丝小短腿自然跟不上雅兰的速度，于是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不跟丢她。

然而诊所之中，医师看到希斯娅的情况，只是武断地给出发烧的结论。随后开几瓶深褐的药水，便打发她赶紧离开。

拿到药水，雅兰一刻不敢有所停留，抱着希斯娅便夺门而出。

直至回到工坊之中，莉莉丝才有机会喘着粗气询问雅兰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。

“她生病了，师傅，您能理解吗？”雅兰害怕莉莉丝作为魔女，脑中对于疾病这类凡人才会患的症状无有太多认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