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第 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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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校长刻意放慢了脚步，弄出些声音来，楚云曦十分入神，恍若未闻。他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，楚云曦微微蹙眉，换了个单手托腮的姿势，始终未曾抬眼。

故作姿态，像模像样还挺认真的，也不知道究竟能看懂多少。

雷校长无奈，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，也不开口，只管两眼盯着她看。

这是要拼拼耐性？那就看是谁更能沉得住气呗。楚云曦察觉到他的态度，暗笑一声，重新沉浸在书页文字中，只当没这个人。

雷校长眼看她时而皱眉思索，时而无声微笑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再耗不住了，先开口问道：“怎么忽然有兴趣，想起来翻这些故纸堆的东西？”

“无事可做，无处可去，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而已。”楚云曦头也不抬，随口应道。

言辞不太客气。嗯，很正常，可以预料的。

雷校长缓了一会儿，关切问：“身体感觉怎么样啊？”

“感觉不怎么样。”

雷校长一窒。

心情不好，很正常，按她往日的性格，这已经很克制很给面子了……

他这么安慰着自己，深吸口气：“还在虚弱期，怎么急着出院，不多休养几天？”

“我倒是想呢，这不是没钱嘛。”楚云曦抬起头，似笑非笑，“再说，我也怕我不来，您不知道上哪儿找我啊。”

雷校长才觉得胸口堵了口气，听了这话就泄了劲儿，只得叹息：“你呀，你呀，这是怨我昨天没留在医院啊！”

楚云曦浅浅地挑了下嘴角，敷衍地笑笑，不发一言。她有意伪装，摆出某些人设想中她此刻会有的姿态。

“你分化这件事，这谁能想得到呢？你心里不痛快，有火气，我能理解。安慰你吧，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似的，是真怕你钻牛角尖里和自己过不去，就想让你自己清静清静。”

“说实话，听说你来学校了，看你现在这个样子，哪怕是说点儿气话，我也是打心底里很高兴很欣慰的。”

“雷校长，”楚云曦合上书，手按着封面，向后靠着椅背，抬眼看他，“我才找了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，还没坐稳，您就寻过来，跟我耗了这么长时间，不是就为了瞎扯这些无聊的片儿汤话吧？”

她生的俊美，又天然带着一种风流，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内蕴，硬是压住了艳色，不经意间便透出深沉意味。此刻一抬眼，露出眼底一线泛着微蓝的晴白，衬着点漆般的眸子，竟隐约透着些妖异。

雷校长久历世事，与她视线乍一相对，居然不自觉地失神，瞬间有种后背发麻的感觉，不由得一激灵。

定了定神，他才勉强笑道：“看看，看看，你这一张嘴就扎刺，我还能和你说话吗？这关心问候也有错？”

“错倒是没有，就是，不太合……时宜。”楚云曦轻哼一声，“时宜”两个字在齿间含了片刻才缓缓吐出，讽刺的意味更重了几分。

“云曦啊，”雷校长终于忍不住，“你摸着良心说说，这些年，我这个当校长的待你怎么样？”

“您待我不薄，这谁都知道。”楚云曦还带着气，尾音却已软了下来。她该是念旧情的。

“唉！”雷校长叹了口气，“我也不是和你算人情，当校长的关照一个优秀的学生算什么人情，对吧？我就是有几句话想劝劝你。”

“从你成名到现在，这几年什么情况你都看在眼里，教育司也好，城主府也好，固然是有他们自己的立场想法，但不能否认，你的前途和他们的目标是互相关联密不可分的。”

这是自然。出一个天才武者，于教育司而言是不错的政绩，于城主府……哪怕抛开他们暗地里不知谋划的什么东西，单单是她的名气，就不知为他们在临阳郡那边多争了多少利益。

名义上她仿佛受了恩惠庇护，实际上，她所得的全都是靠实力挣来的。

“所以呢，你分化成和仪，不光是你一个人的坎儿。这个事所造成的影响，远比你想得范围更大，也更加复杂。昨儿个结果一出来，城主府那边就闹腾起来，教育司也喊我去开会，就是为了尽量消减后续的不良影响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楚云曦觉得他这话着实无趣，勉强耐着性子，等他图穷匕见的时候。

“谁也没想到，谁也都不想。”他捏着额角，思量着道，“你不懂，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但根据这两方的反应，你对于他们的重要性绝对比想象中重要的多。”

“是吗？”

楚云曦不置可否。绕来绕去全是废话，半点实质的东西都没有，她要就这么当真了，那得蠢成什么样儿。

“重不重要的，现在也无所谓了，您要是没正事要和我说，就请回吧，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。”她干脆下逐客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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