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七 血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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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娘，孟老爷又来找您了，说要您给他算算他家才出生的小孙子取个什么名字好。”

汝宁城的一间小院子里，银霜带着一位客人往屋里进。

几年前小令带着女儿在这里落了脚，她们才将出世，不懂这世间的规矩，所以被骗了好多次。

幸而卫姝时常记挂她们，找人给她们在汝宁安了家。

她们总觉得该找些事情干，所以便做起了剡族最擅长的事情，替人卜卦算命。

起初大家都不相信她们，只觉得两个女人能算个什么命，但时间过去，小令用实际情况证明，在这方面，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
从以前在外面摆摊，到现在求卦之人自己找上门来，她们赚来的银子也越来越多，能够完完全全地养活自己了。

小令每天只给三人算命，有人找她卜卦，都需得先告知银霜排着日子，到时再前来。

母女二人对于银钱并不图多，只觉得够用便好。

往往是算了一早上，下午便歇息了。

这是银霜就常站在母亲身后，给她捏着肩膀。

“阿娘，今日陛下昭告天下，娘娘诞下一位公主。”

小令腾一下坐起，高兴不已，他的弟弟总算是有自己的孩子了。

“阿娘，我想去看看，阿舅的女儿究竟长什么样子？您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阿舅你就是他的阿姐呢？”

小令不知如何答这话，孩子想要更多亲眷在身边也无可厚非，但是霍衍自小便被丢出了扶须山谷，她虽是他血缘上的姐姐，但与他却没有过多的交集。

她不想再霍衍当上皇帝之后，上赶着跟人家说我是你姐姐，以此来求得什么封赏名号，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，也不想做。

在霍衍眼里，她不过是曾经收留过自己与卫姝的人，是族人，却不是亲人。

小令羞于开口，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要带着女儿在汝宁好好过完一辈子，便可以了。

族人们在离开扶须山谷之后，都带着家人各奔东西，四散开来。

从今往后不会再齐聚而居的剡族人，他们都将去追寻各自的生活，追寻长年渴望的自由。

“银霜，待到明年开春，你随我回扶须山谷一趟吧。咱们得回去拜拜阿婆，还有你外祖他们了。”

银霜点了点头，对于母亲的话，她从不违逆。

一开春，小令就带着银霜回了扶须山谷，从前住满了人的屋舍，也已成了断壁残垣，到处都是一派萧条。

小令和银霜回了她们从前住的老宅，屋顶已经破了洞，雨水顺着破洞侵蚀着屋内的桌椅。

后山的爬山虎也从窗户缝里爬了进来，渐渐蔓延至整个屋子。

她们每年都会回来一次，却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。

小令从院墙角搬来了楼梯，爬到屋顶，将破的洞给补上。又招呼着银霜跟她一起将屋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。

她们虽不常住在这儿了，但这里却仍是她们的家。

弄了一天，总算将屋子修缮完。

母女二人带着贡果、香烛上了山，阿婆葬在了她的儿子儿媳旁边，三个人相伴，想来不会太孤独。

这条路只能通往三人的墓穴，他们都拿好了镰刀准备将砍掉着这路上蔓生的枝叶。谁知道这条小路却干干净净，仿佛才被人清理过不久，空气中都还能闻得到一股草木的味道。

她狐疑着往上爬，谁知前面传来了一个凌厉的声音：“何人？”

走到上头，小令才发现，原来是霍衍卫姝还有他们怀中抱着的孩子。

见到小令银霜，卫姝将怀中的女儿放到了霍衍怀中，分外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