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猎在淮阳北部的大平原,这里处于黄河南岸,有大片平原,土地肥沃草木生长。淮阳国得此沃土,是中原盛地,在诸裴姓封国之中,富庶也可算是数一数二。这也昭示着太后与当今皇帝对淮阳王的宠溺。
“田不以礼,曰暴天物。”王太子看着野外景象,转头笑问吴慎道:“吴先生可知此言之意?”
那当然是不知道啊!吴慎秉承圣人教诲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摇头道:“我读书甚少,不知其意。”
王太子大笑:“吴先生可谓不读书生而知之者也。”
孟庆岩为其解释道:“此言出自于《礼记》,田者猎也,田猎须遵循礼制,不可违背,如果不顾规矩,随意猎杀,那就是暴殄天物了。尤其是在这中原沃地,纵马围猎,更不得随意驰骋,践踏青苗,此为礼也。”
淮阳春猎,进退有据,调度有法,循礼而行。虽然是大军调动,却自井然有序,无扰民之害,更不误农时。最初看春猎布置之时,孟庆岩便有赞叹,如今亲身参与其中,更能感觉到令行禁止,可见大军统帅之能也。
他感叹道:“其实见了淮阳国春猎布置,便知殿下有经天纬地之才,治大国如烹小鲜,宵小之辈孩敢妄动,真是蜉蝣撼树也。”
淮阳国中数十支兵马调动,纷繁复杂,王太子遥控指挥,却能够安排得明明白白。光这一份调动指挥的本领,在行军打仗之时便可有名将之称。孟庆岩是想不明白,看到了这种名将之姿的指挥,敌国之人怎么还敢起歹心?
“贪心者不知足也。”王太子轻轻叹息,“今日开始田猎,安营扎寨,各处领军将领都要会合。吴先生与我同席,且看看我麾下兵将,哪些是有异心者,未来数日之间,便可见变故。”
春猎第一日,各处领兵来的将领,会在淮阳平原的中心三川口安营。王太子设宴,款待诸部将领,随后射出第一箭,下令开始围猎。从此各部争先,以所获多少来定孰人勇武,若有人想要动手,便是会趁那时候。
这一场宴会,可说是刀光剑影隐伏其中,堪比鸿门,也是这一次田猎最后的平静时光。王太子想让吴慎看看,淮阳国诸将领到底孰忠孰奸。
知人知面不知心,这哪里能看得出来?吴慎暗自苦笑,别说是他,便是王太子如此英明,也不可能像策略游戏一样看穿属下的忠诚度,否则也就不需要行险用这引蛇出洞之计。
时近傍晚,钟声鸣响,在王太子驻扎的大帐中,鼎沸肉香,各部将领陆续而来,聚集一处。这便是正经的钟鸣鼎食,诸侯之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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