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珪和孟桥生都甚是不解,刘石宏却依言纵跃起身,抬手攀住房梁,左右张望一番后,说道:“你要不要上来看看?”
李澄秋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必有发现,便请孟桥生叫人搬过桌子椅子摞在一起,她一层层踩上去,才终于能看清梁上光景。
王珪就站在她旁边桌子上,比她矮一截,看李澄秋伸手从梁间拈了什么东西,便问:“是什么?”
“一根花白头发。”
李澄秋把头发捏紧了递给王珪,又往另一边刘石宏指着的位置细看,“唔,还有一根赤褐色的绒线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拈起那不到一寸长的绒线,轻轻放到王珪掌心,看他拿出小盒收好,才道:“看来窃贼真是个梁上君子,竟在这里睡了一夜。”
王珪和孟桥生大为吃惊:“在这里睡了一夜?”
“是啊。”
李澄秋见梁上再无什么异常之处,便扶着王珪下了凳子,再跳下桌子,解释道,“门窗紧闭,都从内闩住,宝冠却还是丢失,大伙最关注和好奇的,自然就是这贼人是怎么进来、又怎么出去的。”
王珪道:“对,我们也曾仔细查看过屋顶瓦片和地面,却都完好无损。”
“我想这就是贼人使得障眼法了。他早猜到人的心思都喜欢猎奇,出了这种案子,必都往飞天遁地上去想,却往往会忽略,他极有可能是轻车熟路的内贼。”
王珪多年办案,听她一说,立刻有了联想:“你是说,此人本是王府中人,趁着观礼时人多热闹,钻进了新房躲着。待宾客散去,王爷和王妃都入睡之后,他便去偷了宝冠,在梁上躲一夜,候到早上开门,发现失窃,他再趁乱溜出去!”
李澄秋道:“我也只是这样猜测,要查实还需要许多佐证,比如那一根刮在梁上的绒线,是否与府内下人服色一致,还有这根花白头发,显然证明贼人年纪不轻……”
“等等,李掌柜,你如何就能确定这头发与绒线都是贼人留下的?”
孟桥生插嘴问道。
这次不用李澄秋开口,王珪直接回答:“你忘了么?最开始咱们来问口供、检查瓦片之时,王府内管家就说了,这个院落是王爷新婚前重新修葺过的,里里外外都整修清洁一新,连房顶瓦片都铮光瓦亮,何况这雕刻精美的屋梁?”
“那也没准是当初清洁时留下来的啊!”
李澄秋道:“那就要孟捕快去问一问,王府中清洁屋梁之时,用的是什么家什了。”
说完这个,她又问王珪,“伯父,有一件事我一直觉着奇怪,怎么王爷和王妃入睡时还要闩门?室内不留人值夜么?”
王珪被她问的一愣,随即才想到达官贵人之家,确实会在就寝时留人在外室值夜,忙叫孟桥生去找内管家,要再次询问当晚在院中服侍的下人们。
“就算王爷和王妃不喜有人打扰,应也不会自己去把门闩好吧?那样岂不是第二日一早,还要先起身给进来服侍梳洗的下人开门?”
李澄秋又加了一句。
有些话,她一个女子不便多说,比如“难道王爷王妃还担忧有人敢偷窥他们的闺房秘事”,否则闩门有何必要?
这些细节看似无关紧要,可只有把这些都搞清楚了,才能最大限度还原当晚发生之事,也才能知道窃贼究竟是钻了什么空子,成功盗走凤冠。
“伯父,最好再查问一下最近王府内下人的行踪动向,可有奉命出城或是无故不来当值的。”
王珪应下,早已从她这几个问题中想到许多自己忽略的细节,“这里就交给我们了,秋儿你先回家去休息,我与你伯母说过了,她已给你收拾好了屋子,回去吃点东西,好好睡一觉,等我们这里查出眉目了,再回去找你。”
李澄秋确实觉得很累,便没有多客套,出了黎王府便去了王家。
王夫人见到她十分高兴,不住嘘寒问暖,还埋怨自己丈夫:“他一门心思查案、什么都不管也就罢了,还把你牵扯进来!瞧你憔悴的这样,一路上累坏了吧?”
“还好,侄女其实也就是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他们男子注意不到的细节,并不花力气。”
王夫人道:“那也是要你一路辛苦奔波过来。来,快去洗洗脸,我叫人送上饭来,你吃过了,就歇一歇。”
她说话干脆利落,一通话嘱咐完了,才看见后面跟着的刘石宏,“秋儿,这位是?”
“这是我店中伙计,我来一次大理,正好买些东西回去,叫他跟着帮忙跑跑腿。”
王夫人忙叫人来带刘石宏下去吃饭休息,又亲自看着李澄秋吃过饭,才回去忙自己的。
李澄秋躺下睡了一觉,起来时天已黑了,这一觉睡过,身上更觉酸痛,正懒洋洋的不想起,外面侍女就来敲门,请她起身吃晚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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