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第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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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针可闻、鸦雀无声。
秦无相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，看着苏小小从椅子中站起身来，不卑不亢地对上自己的视线：“欠了那么久的钱，明明有钱却不还，你一把年纪了都不脸红、都不害臊？”
掌教抹了一把脸，干脆把自己摔进椅子里，不再管这个逆徒了。
“呵”，秦无相冷笑一声，死死地盯了苏小小好一会，之后才望向掌教，“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，我倒是要看看此次你要如何惩戒她，才能服众。”
说罢便扔下掌教同苏小小，转身就出了大殿，像是再看两人一眼都嫌烦。
没想到今天竟然这样容易过关，掌教赶紧一股脑儿的坐起身来，抬臂做出一个请的姿势。
可当秦无相左脚才迈过大殿门槛，就听见苏小小的声音再次自身后传来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娇横：
“我话还没说完呢，别走啊。”
掌教顿时咳嗽地惊天动地，大声训斥道“孽徒！你还想做甚？！还不速速闭嘴？！”
——一边猛地给苏小小打眼色。
苏小小才不理掌教呢，她直接超大声：“下次有话就好好说，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，多危险啊……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身子骨健朗得很呐，小心哪天闪了腰连床都下不了！”她瞥一眼掌教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到底还是给了小老头几分面子，压低了声音抱怨：“而且……都这把年纪了你还装什么酷？”
刚才可真是吓死她了，那剑就离自己半米远！要是手一个没拿稳，那她不就玩完了？
而且，就算没伤到她，把皮肤划出了伤口可怎么办？她好不容易才能拥有一副健健康康的身体，可宝贝着呢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，非得打打杀杀的……
掌教被苏小小这一番话砸了个七荤八素，脑子里根本没有连贯的句子，只剩下几个鲜红的大字来回地飘荡：
上了年纪、装酷、小心闪了腰……掌教的视线下意识的朝秦无相脸上扫去，却被他黑沉沉的面色吓得立刻转开眼。
他的徒弟……果然是大材！竟然如此准确的概括出了自家师兄的精髓……
真乃是……乃是……英雄也！
*
关于秦长老最后如何发完疯才离开无歧山大殿的事情，掌教不愿意也不敢再回想了。
他同苏小小蹲在大殿门槛前，齐齐地抬头望天。
“现在知道中年老男人的可怕了吧？不肯服软还戳别人肺管子！你看看现在这个烂摊子要怎么收拾？”兵荒马乱之后、杯盘狼藉之间，掌教在一片废墟中开始和苏小小互相甩锅。
苏小小梗着脖子：“这事我没做错。”
“你还嘴硬？”掌教翻了一个白眼，“你都说他一大把年纪了，让让他不行吗？”
苏小小撇了撇嘴，她倒是想让，可是秦长老愿意吗？
秦长老当然不愿意，具体表现在苏小小才回悬月洞半个时辰，惩戒就下来了——泠冰窟禁闭三月。
师弟童飞鸣说：“大师姐，你便忍耐一番，入定修炼的话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。”
师妹白滢则是星星眼：“泠冰窟哎，我听说师门从来没有人进去过，大师姐果然是大师姐，就是厉害！”
苏小小：“……”
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？
她以前心脏不太好，动不动就会在医院里住上大半年，无聊得要死，此生最恨的就是要被关在一个地方哪里都不能去！
早知道就不嘴硬了！
不过掌教这次倒是格外的讲义气，指天发誓只要苏小小不闹腾、老老实实在泠冰窟呆上三个月，所有的惩戒一笔勾销，甚至还给了苏小小一块莲花模样的木牌，告诉她只要随身带着，就可以高枕无忧了。
*
无岐山的西北处、泠冰窟内。
苏小小看着巍峨高耸的冰山、望着眼前的鹅毛大雪，这才明白过来高枕无忧是什么意思——哼，还好小老头有良心。
莲花木牌的颜色较深，有些像是胡桃木的色泽，雕刻在其上的花纹十分粗陋，可触感却十分的温润，握在掌中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。
硬要形容的话……就像是苏小小从前冬天去北方，第一次体验暖气的感受差不多。
那股子安逸、那股子舒服。
除此之外，掌教还扔了一块玉简给苏小小，美其名曰正好趁着没人打扰，赶紧重新复习一下使用灵力的方法。
苏小小还记得自己当时握紧了玉简，又扫了一眼埋头在剑塚中翻找东西的掌教，突然做作地叹了一声：“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失忆之后全身都犯懒，根本不想动……”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吐苦水：“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记忆了，哎……”
她穿来这个世界的那天之后，在密林深山中困了足足五天，如果不是被掌教找到，估计是真的有可能被活生生饿死。
这也是为什么掌教是唯一知道她“失忆”的人。
苏小小并不清楚原身的性格怎么样，可从她到无歧山这两个月收集的消息来看，原身应该是一个性格稳重、独当一面、让人信赖无比的角色。
——毕竟就这短短两个月，从其他地方赶来找原身挑战剑法、主持公道、探讨修炼功法的就已经有足足五拨……
原身去年才满一百岁哎，在这个修仙世界中算是年龄小得不能再小的了，可是那些看起来年纪比她大的人竟然来找原身主持公道！由此可见原身平时的道德水准该有多拔尖！
自己的变化这么明显……她看着掌教鬓角花白的头发，克制不住地想：难道他当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？
苏小小想得入神，脑中的画面已经快进到了自己穿越的事情暴露之后，会如何被众人狠狠地绑上石柱、遭受千万般种刑讯逼迫的场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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